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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在半山腰時停下,前方的濃密雲霧,掩蓋了所有前進的路,寒牽起隱和嵐的手,緩緩走進霧中。

「你們看的到路嗎?」嵐疑惑的一問,隱回她一笑,不答反問。

「你不信任我們嗎?」

嵐搖頭,要是不信任,她會任由寒領著他們走進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中嗎?

不過嵐似乎忘了,既然伸手不見五指,那寒他們看的到她在搖頭嗎?

 

一路上,似乎都沒有任何阻礙,嵐握緊寒的手,努力使自己不再恐懼。反倒是隱和寒對嵐不感到恐懼的表現略感訝異,嵐給他們的感覺就像小孩,擁有小孩的純真,善良,以及很容易相信別人的特質,而任何人在面對未知的道路,而身旁沒有一個熟人,一定都會十分恐懼,然,一個小女孩卻為了他們兩個,試著讓信心壓住恐懼。

一個為了他人而全心全意付出的小女孩,是最符合天使之名的。寒和隱同時想到。

 

迷霧中,一道道黑影閃過,紅紫雙瞳再度閃過奇異光輝,寒緊握住嵐的手,在隱耳旁輕言。

「夢,交給妳了,如果忙不過來,就解開吧,讓我來應付。」解開?解開什麼?嵐疑惑的望向一旁的寒,只是迷霧使她連身旁的人都看不清楚,只見到模糊的影子。

「我想應該不需要,這些人只是普通練家子,不需要用到那招。」隱平穩的聲音傳來,隱約可見寒點了點頭,嵐正要開口詢問,寒的聲音阻止未啟的問句。

「辛苦妳了,要盡快與我們會合喔。」語畢,寒鬆開了隱的手,握著嵐的手加大力道。

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嵐疑惑的問,寒一笑。

「等我們過了濃霧後再告訴妳,現在,先聽我命令,數到三,便全力跑。」寒一手緊握嵐的手,另一手自腰際拿出匕首。

雖不明白兩人話裡的意思,嵐柔順的點頭。

「我開始數囉,一、二…三,跑!」寒一聲令下,牽著嵐便跑向前方。

 

察覺到兩人的舉動,迷霧中黑影往兩人方向聚集,銀光四閃,在轉眼間就已減少大量黑影。

「隱!」嵐認出那銀光是隱揮劍反射的光芒。

「快跑。」隱的聲音自濃霧中發出,嵐察覺寒緊握著手似乎加了力道。

「別多話,快跑。」寒一手牽著嵐,另一手反握匕首,揮向因嵐的聲音而聚過來的黑影。

 

不知跑了多久,寒總算停了下來,嵐喘著氣,看了看寒停下的四周。

很明顯的,前方是一座高貴典雅的聖殿,米白色的大理石磚砌成的道路與階梯,大門兩側的圓柱環繞著難以理解的文句,屋簷下的三角板,刻畫著一個個天使的聖顏,像是在舞蹈,卻又有著難以形容的莊重,而寒與嵐正好就在道路的前端,那圓弧形的拱門底下。

「這裡就是…多李山上的聖殿嗎?」嵐直視著前方,自拱門沿著道路向前,看似沒幾步路的距離,卻莫名的難以向前邁進,跨不出第一步。

除了圓柱上環繞著的字句不同,聖殿看來與一般的殿堂無異,但這股莫名莊嚴的氣息使人卻步,嵐停了下來。

「如果妳真的想要神遺留的聖器,妳就不該膽怯,別忘了,妳是天使候選生,是神的使者。」

寒一反平時的嘻皮笑臉,每當提到天使候選生,那雙紅紫眼眸,就有股難以形容的憂愁與憤恨,嵐雖疑惑,卻也不多問,畢竟,每個人多少都有難以回首的過往。

「我知道了,我該對自己有信心的。」她也是天使候選生,為什麼不能像寒和隱一般勇往直前呢?她可以,她相信自己可以辦到的。

「我不陪妳進去了,有任何危險,就呼叫我一聲吧,我會全速趕到的。」寒微微一笑,鬆開緊握的手,嵐點頭,向聖殿前進。

「妳不需要回頭,也不需要恐懼,我會為妳擔下一切。」

嵐踏出第一步,寒的聲音傳來,嵐不再猶豫,直往前行。

 

大理石磚外的樹木,在嵐踏出第一步時忽有了動作,巨大的樹枝任意揮舞,每揮動便掀起一股強風,但一枝水箭在同時射中了樹木,將樹木冰凍,嵐每踏一步,身旁的景物皆有了生命,卻也同時中箭,不需回頭,嵐知道是誰射出的箭,她深知,寒之所以讓她獨自前行,便是為了掩護她。

踏上階梯,嵐依約毫不回頭,身旁的聲聲巨響也無法動搖她,直到走到大門前。

整座聖殿皆是由大理石砌成,當然,大門也不例外,米白色的大門,右側刻畫著一風姿綽約的女子,如瀑的長髮宣洩而下,長裙似能隨風微揚,手持約一尺長的法杖,法杖的前端鑲著一寶石,青綠色的寶石,肢體語言似在說著非請勿入,但眼中卻有著濃厚的憂愁。

大門的左側卻是一隻小貓,一隻眼中閃著智慧的小貓,似笑非笑的看著來人,兩幅雕刻皆栩栩如生,似乎隨時會自門上走下來般。

嵐緩緩推開大門,門上的雕刻不知為何令她心情沉重,尤其是女子眼中的憂愁,及小貓眼中的嘲諷,令她難以忘懷。

 

踏進聖殿,一股光明氣息迎面而來,嵐抬起頭,正前方上又是階梯,在階梯頂端則是每所殿堂皆會有的祭台,而一隻白貓正窩在祭台上的盒子小歇。

地面上鋪著紅毯,接連著大門及樓梯,嵐毫不猶豫的延著紅毯走向那隻白貓。

遠看不清楚,一近看才豁然發現,那隻白貓與大門上雕刻的小貓一模一樣,嵐一愣,同時,階梯下忽冒出了許多人影包圍階梯。

「人贓俱獲,小賊妳有什麼話說?」發言者身著藍紫祭袍,頭戴紅帽,手持銀杖,看來似乎是這座聖殿的總祭司。

「小賊?是指我嗎?」嵐疑惑的指著自己鼻尖,眾人一見到嵐右腕上的銀環,一陣驚呼。

「天使候選生!天使候選生來拿聖器了!」其中一人開口,眾人們紛紛響應。

「天使候選生?那我們不就不能阻止了?她是神的使者啊…」手持長矛的大叔開口。

「神有說過,天使候選生可以使用神所遺留的聖器,我們如果阻止,不就違反了神的旨意嗎?」手持菜刀,看起來十分虔誠的婦女也提出疑問。

「我們是不是…」雙臂環抱著噸位十足、應該勉強可以算是武器的經書,負責抄經書的祭司話未完,就被人打斷。

「就是那個銀環喔…偶還是第一次看到天使候選生呢。」全身沾滿泥土,還拿著鋤頭,看來似乎是剛從田中趕來的阿伯仔細打量著嵐,還不停的發著嘖嘖,嗯嗯等驚嘆詞。

「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看著我…」嵐被打量的頭皮發麻。

阿伯摸著下巴,總算喔了一聲下了結論。

「喔喔,天使候選生都是像這樣水喔?」

……

 

「妳不是要來拿聖器的嗎?」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個男聲,不知為何,這個聲音在人聲中就是特別不同。

嵐被這聲音提醒,才想起她應該要做的正事。

回頭,將目光再次放在那隻白貓上,嵐心中就是有股直覺,如果要拿到聖器,就必須問過這隻貓。

伸手,嵐有點膽怯的想叫醒那隻貓,不等嵐觸碰,白貓在手將要碰到那身白毛時,瞬間張開眼。

一雙充滿智慧與莊嚴的綠瞳就這樣對上了嵐的相異眼眸,嵐完全沒想到,一隻貓可以這麼的人性化,不但有下床氣,一雙綠瞳閃著怒火,而且,還很沒有形象的打了個哈欠?

「是妳吵醒我的睡眠嗎?」慵懶,卻魄力十足的語氣,嵐雖愣,卻乖乖的點了頭。

「貓會說話?」最先叫的,竟然是那個待在這間聖殿最久的總祭司。

眾人皆疑惑的看著他,眼神像是在問「你怎麼會不知道?」

總祭司搔搔臉頰,十足無辜的苦笑:

「我哪知道啊…我從沒看過牠張開眼啊,前任總祭司有交代,叫我不可以吵牠,所以我都沒有理牠啊,誰知道牠會說話,我還以為牠永遠不會醒來欸…」

「那牠都不用吃東西的嗎?」一旁的小弟弟好奇一問,總祭司這才以拳擊掌,豁然領悟道:

「對喔,難怪牠都不理我,我從未餵過牠嘛。」

不是這個問題吧…眾人心想。

 

白貓不以為然的斜瞥了那個總祭司一眼,似在嘲弄世上有這麼笨的一個人。

之前的老頭還知道要供養牠,不需多說,就會奉上食物,這傢伙真的笨的無可救藥,還要讓牠自己去找食物,也難怪牠一天到晚睡了,都快餓死了嘛,誰還想浪費力氣說話?

 

「那個…我…」嵐欲言又止,不知道該怎麼提有關聖器的事。

「妳為什麼想要聖器?」白貓不理會那個白目的總祭司,轉看像嵐,故意忽略他那些什麼早知道就買些貓食了,等等之類的話。

「我…我想要有自保的能力…」嵐照實說出她的理由。

「哼,自保的能力?身為天使候選生,不是已經有神賜與的能力了嗎?難道不夠?」白貓諷刺的冷哼。

「不是不夠,是…我不希望使用…」這種能力隨時都可以置人於死地,只要她一不小心說錯話,就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,還是能不要用就盡量不要用吧。

「喔?這倒是引起我的興趣了,妳的能力是什麼?」不知是不是錯覺,嵐好像看到白貓挑了挑眉?

「語言,我的能力是語言。」嵐十分配合的回答,她總覺得,這隻貓不是普通的貓。

「語言?有攻擊性嗎?」白貓疑惑的問,嵐點頭。

「命令,語言可以命令肢體動作。」嵐抬頭望著天花板,眼神飄邈,思緒又回到她首次奪人性命的那個巷內。

白貓深望著她,碧綠雙瞳登時轉為凌厲。

「妳真的只是為了自保?」看過了太多天使候選生,實在很難相信嵐真的是為了這個理由。

「就連你也不相信天使候選生了嗎?」嵐苦笑,在這一瞬之間,嵐的感覺不再天真無邪,而是心灰意冷的滄桑。

白貓不發一語,只是凝視著嵐,碧綠雙瞳閃著難以理解的光采。

「看來,天使候選生也不是無可救藥。」白貓喃喃自語,嵐疑惑的向前提問。

「你說什麼?我沒聽到欸。」

白貓嘴角一揚,莊嚴的碧綠對上嵐的相異雙瞳。

「妳…想要什麼能力?」

 

淡藍色的秀髮隨風微揚,屹立在門前的身影,不因門內的騷動而有任何反應,紅紫雙瞳凝望著門上的雕刻,尤其是右門的女子,深深的吸引住了她的目光。

「寒,怎麼了?」隱自身後走來,輕鬆閃過地上泥濘,無視遍地狼藉,將目光放向門前的人兒。

隱之所以和寒兩人分開,是為了分散敵人的注意力,並且各個擊破,而寒停在這裡,即代表嵐已順利進入聖殿。

「夢,我覺得這個女子,是天使候選生。」寒苦笑,目光直視著女子的雙眼。

那一雙滿是心寒與憂愁的雙眸,卻出乎意料的吸引住她,彷彿,兩人能夠心靈相同,寒忽有股想法,如果門上所刻的女子還活著,他們一定有著相同的見解,甚至,互相了解。

「她跟妳很像,跟那時的妳很像。」隱看向門,嘴角掛著苦澀的笑,當年的畫面重回眼簾,那一雙紅紫雙瞳,與門上雕刻的女子雙眸重疊上,竟出乎意料的相似。

寒就這麼凝視著雕刻,不再發言。

隱苦笑,寒一旦陷入這種失神的狀態,就不是說醒就醒了,看來,只好放她一人在這裡了。

隱擔心嵐的狀況,向看雕刻看到失神的寒意思意思點個頭,便走進聖殿。

然而,隱卻沒有注意到,寒的紅紫雙瞳,正閃爍著異於平時的妖艷。

 

想要…什麼樣的能力呢?

嵐略微思考了一會,她從未想過此事,白貓卻提了出來。

「我…只是想要有自保的能力,如果可以,有不會傷害到別人的能力嗎?」嵐低下頭,靦腆的一問。

 白貓明顯一愣,看著嵐,確定這是出自真心,才展露笑容。

「真是個特別的要求啊…不過,妳確定?」明知道嵐很確定,白貓還是再問一句,讓嵐有反悔的餘地。

見嵐肯定的點頭,白貓懶洋洋的起身,無奈的開口:

「名字?」

「啊?什麼名字?」嵐不解的問,白貓差點沒自盒上摔下。

「妳的名字!」不知是否錯覺,嵐總覺得白貓似乎很無力。

「我…我叫隱月˙嵐。」雖是如此,嵐仍然乖乖的回答。

「隱月˙嵐,我以神所賜予的名──葛洛多熙卡達發誓,妳將成為我的主人,直到性命終結之日。」站在祭台上的白貓,忽做了個令嵐錯愕萬分的舉動

──低頭屈膝向嵐下跪。

瞬間,所有人都呆愣在當場,那隻高傲、會說人話的白貓竟向一名少女下跪?而且還是天使候選生,白貓言語中對天使候選生的不屑明明很明顯啊?

「貓先生,我…」嵐急忙要扶起白貓,白貓張開眼,碧綠雙瞳直盯著嵐。

「妳可以直接叫我葛,我的主人。」

白貓的回答令眾人譁然,這隻白貓可是前任總祭司指名要好好照顧的呢,現在竟然隨便認主人?

「不可以!」總祭司第一個反對。

「為什麼不可以?」白貓挑眉,不屑的掃了他一眼。

「是我的錯,我沒有好好照顧你,從今日起會全心全意的照顧你的,你不可以就這樣棄我於不顧啊!」總祭司一臉哀怨,外加幾滴眼淚,活脫像是被妻子拋棄的丈夫。

白貓無奈的起身,輕輕一躍便到了總祭司前方的路人甲頭上。

「你說…我棄你於不顧?說說看,我走了對你有什麼壞處?」綠瞳再度閃著凌厲,直盯著總祭司。

「當然有壞處,誰不知道我們聖殿有隻膽敢睡在祭台上的白貓,現在你一走,那些專程要來看你的信徒我要怎麼交代啊…」總祭司哀號,白貓無奈的搖搖頭,又是一躍,便回到了祭台上。

「真是無聊的理由,主人,我們走吧。」白貓跳到嵐的懷中,嵐疑惑的問。

「走?走去哪裡啊?」

「當然是跟著妳去啊,我哪知道妳要去哪裡?」

「我要去哪裡?我不知道啊。」嵐的回答差點沒讓白貓自嵐的懷中摔下,他該不會選錯主人了吧。

 

人群中,忽傳來一陣悶笑,眾人將目光放過去,是一名高挑的氣質少女,少女一手掩著嘴,右手腕上的銀環閃爍著光亮。

「隱,妳來的正好,我不知道要去哪裡啊。」嵐急忙呼喚著少女,那名少女正是天使候選生之一的希攸夢˙隱。

「我好像不太意外妳會這麼問。」隱一笑,緩緩走向前。

優雅的踏著階梯,有如公主般的氣質典雅,眾人竟然就這麼讓條道路,讓隱走到嵐面前。

「神的使徒葛洛多熙卡達,第二十一屆天使候選生希攸夢向您參上。」隱半跪下,抱拳向白貓行禮。

「什…什麼?牠…是神的使徒?」總祭司錯愕到結巴,不知如何開口。

誰都知道人們口中的神,底下有七大使徒,負責掌管人間界。

這七大使徒皆為神一時興起,自人間特別挑選出的,其中有人類,當然也有非人類,只是沒人想到,這隻白貓竟然是神的使徒。

「怎麼?你不知道?不然你以為普通白貓會講人話啊。」白貓斜視了他一眼,真是沒見識,真不知那個老頭為什麼要選他當下任總祭司。

總祭司搔搔下巴,忽然想起什麼,食指顫抖指著白貓。

「你你你…你就是掌管智慧的使徒,葛洛多熙卡達!」

七大使徒之名分別代表七個涵意並掌管這七樣能力,其中,葛洛多熙卡達所代表的便是智慧。

白貓耳朵一動,又是一眼掃過去,眼神像是在說「你還不笨嘛」。

 

「這麼說,神的使徒竟然甘願選擇一名天使候選生為主人?」壓低音量的喃喃自語,卻被耳尖的隱注意到。

聲音的來源是一名黑髮少年,雖刻意身著和平民相同的服裝,但仍如鶴立雞群般,明顯的引人注目。卓爾不凡的面容,玉樹臨風的氣息,加上頎長英挺的身材及身上的溫文儒雅,任誰都無法移開目光,不過隱只是笑著打量,沒多大反應,直到掃到那人的左腕,隱的眼睛才為之一亮。

那光澤,那圖騰,實在眼熟到不行,事實上,她自己右腕上就有一個

──象徵天使候選生的銀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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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澄昕/寒迎星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